久無讀者、收藏家付之鈔胥、聽其譌謬。如行荆棘中、時時牽衣絓肘。又如捫 蘚讀斷碑、上下文義相綴屬者、可一二數。以屬友人觀之、不終簡、輒棄去不 顧。願船獨爲其難、取而詳校之。嘗自言「一字一句有疑、十日思之不置。每 隔旬餘、輒以校本見示、加箋證數十條。越數旬又如之。其始就原本題記、行 間睂上、字如蠅頭。葢十得其五六。繼復黏綴稾草、鉛黃錯雜。乃十得其七八。 近則補正益多、手自迻謄。一再讀之、令人開豁。較之原本、廓淸之功、比於 武事矣。昔太史公簒述、藏之名山、極鄭重也。而所望於後世者、惟好學深思、 心知其意之人。葢天下文人多、學人少。不得學人、則著述之事、幾乎息矣。 如願船之所爲、豈非史公之所願見而不可得者哉。固非徒是書資其攷證也。平 定張穆。
自序
自漢以來、二千餘年、一統之天下、惟元最大。然讀史至元代、輒令人廢書而 歎則以紀載之草略、敍述之譌舛、惟元史最甚。就元史之中、又以紀太祖︀開 國事爲尤甚。嘗訝金華義烏諸公、以文雄執史筆、何決裂疏脫若此、求其故而 不得也。歲丁未、張丈石州、見示鈔本聖武親征錄一帙、謂予日「此書、傳自 竹汀單谿諸先生、輾轉鈔藏、而未遑讐校。余讀一過、知其中謬誤甚多、幾不 可句讀。子能是正之否」。余受而讀之、淮別虛虎之文、塞於目、侏離蔓衍之詞、 窒於口。取元史紀傳表志、及諸子史文集互證之、則方隅之顚倒、名氏之踳舛、 年月日之參錯、觸處皆是。屢校而屢置之、旋復取讀、如剔碣蘚、如磨劍鏽。 久之而稍得其端倪。又久之而洞見其癥結。葢此錄、作於祕史之後、而流傳在 於祕史之前。舛牾之故、厥有數端。一則繙譯之初先誤。本蒙古之語、而用畏兀 之文。更程邈之隸、音殊於緩言急言、字眩於二合三合。如折里麥、卽元史之 朮魯台、曾植案、折里麥、是者勒蔑、非朮魯台也。先生誤釋。董哀、卽祕史之董合、猶云二書各譯、兩不相 謀。至於一案彈也、或稱按壇、或稱按灘、一者別也、或稱遮別、或稱哲別、 斡亦剌之卽猥刺、蔑里乞之卽滅力乞、亦年可汗之卽亦難赤可汗、一簡之中、
